風箱往事

工作結婚分家后，每次燒鍋做飯，我總是坐在鍋灶前往鍋灶里填柴燒飯，妻子在鍋上炒菜做飯。晴天還好燒鍋，可一到天陰下雨，柴禾點著后放進灶膛里，有時光冒煙，就是不見火頭，我急了，只好硬著頭皮彎著腰將頭伸進灶膛里用嘴使勁地往里吹氣，有時被嗆得直咳嗽，眼也被熏得直流淚。淚水汗水與臉上沾滿的黑灰混在一起，用手一抹，活脫脫的一個花臉漢。那時，我在想，我家若能擁有一個風箱，生火做飯就方便了。
上世紀70年代的一天，家住蚌埠市內我的一個堂姐告訴我，她家有一個好好的風箱，目前不用了，問我要不要？我喜出望外，忙說：“我要，我要！“于是我乘坐淮南至蚌埠的公交車趕到蚌埠，抱回了心儀已久的那個小風箱。
風箱的尾部和風箱前面拉桿下各有一扇對稱的4公分正方形的小窗口。小窗口里面有一塊木板懸掛在內壁上蓋住這兩扇窗口。風箱的前面有兩根細長的拉桿串進一四周扎有厚厚雞毛的梧桐薄木板里，緊貼內壁，俗稱“毛頭”。風箱內一側，有一個如老鼠籠子似的矮長木匣子，拉動風箱桿子，風箱前后的兩塊小木板，就會一張一合地煽動起來。風就會從風箱一側的出風口處吹出來，吹進灶膛內一截鋼管直通鍋底，將灶內燃著的火焰吹向整個灶膛。
我家自從用上這件小風箱后，燒鍋做飯生火難的問題被徹底解決了，每次燒鍋做飯時，我坐在灶前右手往灶膛里填柴禾，只要左手一拉風箱拉桿，風箱前后兩頭的小木板便會一張一合地發出有節奏的呼——噠、呼——噠的響聲，好聽極了，此時灶膛里飛舞跳躍的火苗會迅速地向灶膛的四周迸發，烤得鐵鍋里的油和菜滋滋作響。
此后，風箱內“毛頭”上的雞毛掉了，我就用雞毛重新扎個新“毛頭”；拉桿細了不敢用勁，我就用杏樹換上新的拉桿；為保護風箱，我用帆布蓋在風箱的上面，壓了兩塊磚穩住風箱，延長了它的使用年限。
上世紀80年代后期，我的妻子患上了精神抑郁癥、胃神經官能癥，她聽到拉風箱發出的呼——噠、呼——噠的聲音，就心里慌張感到煩躁。為了妻子的健康，我只好忍痛割愛。請人重新支起一口高灶鍋，這口鍋很靈風，但比用拉風箱做飯，還是有不少差距的。但我仍舍不得丟掉我親手從蚌埠抱回的這件風箱，于是我將它放在我家灶旁的一塊地方。如今它雖然靜靜地躺在那里，派不上用場，但它曾為我家譜寫的和諧歲月，給我家帶來的歡樂卻永駐我心里。
吳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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