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朝奔楚之四大家族史話(下)
□袁祖雨
《左傳》載: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yin)奉周之典籍以奔楚。文獻記載中的尹、召、毛、南宮在當時分別是怎樣的族群?他們的歷史是怎樣的?奔楚之后又可能是怎樣的?厘清上述問題,對理解王子朝集團奔楚后對楚地的影響有十分必要的意義。
毛氏
毛伯得,即春秋晚期王子朝事件時期毛國國君得。周文王第九子毛叔鄭建立毛國,西周時在陜西扶風,春秋時在今河南宜陽。西周時期,毛國有三位見于記載的名人,初封國君毛叔鄭,周穆王時攻打犬戎的毛公班,毛公班還參加了周穆王的西游。第三個是毛公鼎的主人毛公公式。毛公鼎現存于臺北故宮博物館院,銘文記載的是周天子發給毛公公式的文告,文告稱周天子任命毛公擔任卿士,統領周王朝的兩大官僚集團——卿事寮和內史寮,毛公一族還擔任周天子的禁衛部隊。周平王東遷后,毛國遷到了今河南宜陽一帶,仍是周王室的畿內封國。公元前626年,魯文公登基,周天子派毛伯衛賜命文公,八年后周襄去世,毛伯衛到魯國索黃銅。公元前594年,毛伯衛和周大夫孫蘇召戴公爭政,被王子捷殺死,繼承的是毛伯過,20年后他被族人毛得所殺,毛得篡位后隨王子朝流落楚地,毛國被周敬王吞并。
南宮氏
南宮公式,復姓南宮。南宮姓源于官位,出自東周時期官史南宮氏,屬于以官職稱謂為氏。周王室的南宮是王宮內史們的所居之地,周室典籍中存放在南宮。周武王姬發滅商紂之后,將其傳承自夏代的“禹鑄九鼎”從朝歌(今河南淇縣)運到宗周(今陜西西安)。西周滅亡,平王東遷,又將“九鼎”遷至成周(今洛陽),一直由南宮氏管理。也稱南宮史。公元前516年,王子朝奔楚,史書明確記載南宮公式奉周之典籍同行,奔楚后不再見于史書。
小結
一般而言,我國從傳說中的原始時代,歷經夏、商、周,社會組織由原始氏族到部落,由部落到宗族,再由宗族到個體家庭的形成和普及,有著一般性規律。經過西周的封建和周禮的規范,春秋時代的社會組織已經是比較完善穩定的宗族制。上文分別簡要梳理了尹、召、毛、南宮四族,四族之上是王子朝的周族。王子朝奔楚集團應是五個宗族。《周禮·大司徒》及鄭玄注上有“五族為黨”、“黨五百家”的說法,所以《左傳》上有“子朝黨”的說法是合乎事實的。奔楚的“子朝黨”中有三個是畿內封國,尹、召、毛,特別尹、召二族是大族又舉族遷移,所以王子朝奔楚集團總的人口規模有大幾千人是完全有可能的。這幾千人的集團,在政治、軍事、文化、經濟等方面都具備相當的實力,所以王子朝一進入楚地就發布告知天下諸侯書,力爭盡快反攻周敬王。然而此時楚國內憂外患,楚王室內亂不止,欲滅楚的吳軍大舉進軍,郢都不保。所以楚國不可能允許王子朝集團進入楚國的腹地,王子朝集團只能在楚國的北部邊界宛縣暫時落腳,“竄在荊蠻,未有攸底”。楚國宛縣北部,今鴨河工區周邊就象突降一顆巨型的未爆炸彈,形勢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戰爭和動亂。所幸楚國宛縣對王子朝集團采取了“仰武興文”的策略,限制其軍事武力發展,鼓勵對典籍的保護研究。王子朝奔楚,典籍入宛,妥善處置,轉危為機,化危為安,南陽成為全國第一文獻大郡。到東漢時,南陽人張衡,辭職歸家,讀書五年,寫就《南都賦》和《周官訓詁》。張衡故里,恰位于王子朝奔楚地。張衡在《南都賦》中對王子朝事件自豪地宣稱:“及其去危乘安,視人用遷。周召之儔,據鼎足焉,以庀王職。縉紳之倫,經綸訓典,賦納以言。是以朝無厥政,風烈昭宣也。”可惜《周官訓詁》失傳久矣。(作者單位:南陽理工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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