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是故鄉(xiāng)槐花盡情綻放的時節(jié)。正所謂,人間四月芳菲盡,猶有槐花暗香來。明媚的晴空下,槐花盛開了,小巧的花瓣大串大串地懸于枝頭,下墜的枝條在風中搖搖晃晃。在高處遠眺,綠浪中涌起團團白云,空氣中飄溢著馥郁的花香,時濃時淡,隨著清晨和傍晚的春風四處飛散。聞著這花香,醉了人也醉了心。
這樣的時候,春意融融的光景宜人。可宜人的又何止是陽春煙景?于童年的我們來說,那一串串如碎玉般的槐花遠比春色更誘人,更讒人——今天的孩童可能難以感受到那種野趣了。而在那些清苦貧乏的歲月,槐花卻是可以解饞的。
我的家鄉(xiāng)在安徽、江蘇兩省交界處的潼河南岸。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潼河兩岸綿延數(shù)十里滿是洋槐樹。在那樣特殊的歲月里,每家每戶正是靠槐花充食填饑,才熬過一個又一個青黃不接的日子。
那時,每天放了學,放下書包,作業(yè)也不做,先要摘槐花。槐樹很高,且樹枝有刺,徒手夠不到,爬樹要被刺咬,怎么摘呢?用鐵鉤子鉤!用一條很長的竹棍,頭上纏上鐵鉤,將開滿槐花的小枝用鉤子擰斷,槐花自然就掉下來了。籃子摘滿了,興高采烈地背回家,一路歡歌,一路笑聲,幸福的心情被這槐花裝得滿滿的。
采回家的槐花,經(jīng)父親認真地淘洗,再經(jīng)母親的加工,或水煮涼拌,或與野菜混炒,或包玉米面饃等等,不管什么吃法,均能吃出不同的香味。這時節(jié)采回來的多了,每家都會吃不完,便把槐花開水焯后,曬干收藏起來,等到夏秋接著吃。槐花不但給了人們視覺的盛宴,更是兒時向往的佳肴美味。
40多年過去,而今,潼河兩岸早已沒了洋槐樹,取而代之的是高大挺拔的白楊。以至于后來這么多年,每當槐花飄香時,那一縷甜甜的醉人的氣息,總在回憶里久久飄蕩。
劉文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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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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