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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朝時期的白城—— 遼朝時期的女真族


    金代銅鏵范
    金代泰和六年文字刻磚
    六耳鐵鍋
    金代雙龍紋銅鏡
    從公元1117年女真軍占領位于今天白城市洮北區(qū)德順蒙古族鄉(xiāng)的遼長春州到公元1213年成吉思汗的蒙古大軍攻占金(新)泰州的這一時期,白城進入了歷史上的金王朝統(tǒng)治時期。
    金王朝是以女真族為主體在我國東北和北部地區(qū)建立的多民族政權。從1115年建國到1234年滅亡,歷時一百二十年,與南宋(1127年到1279年)政權相對峙,形成了我國歷史上的第二次南北朝局面。
    金王朝占領長春州后,對這里給予了極大的重視,在政治上,承襲了遼朝的府州建制,繼續(xù)沿用了遼代長春州故城。并將金源內地的女真人相繼遷居此地,對白城這一區(qū)域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開發(fā)。使白城這一區(qū)域在遼代基礎上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今天在白城境內的330多處遼金遺址中出土的生產工具和生活用具大部分屬于金代遺物。這些文物證明了富有勤勞智慧,開疆拓土精神的女真族為白城歷史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女真族的族源
    女真人作為族稱出現(xiàn)在遼、五代時期,但他們的歷史卻源遠流長。商周時期,我國北方居住的古老的肅慎人,就是女真人的遠祖。傳說早在堯舜時期,肅慎人就曾貢獻弓矢。禹定九州,周邊諸族“各以其職來貢”,其中也有肅慎(息慎)。周武王時,曾貢“楛矢石砮”;成王既伐東夷,又來賀,受賞而歸;康王時再入朝。周人在列舉疆土時稱,“肅慎、燕、毫,吾北土也”。
    由此可知,女真是一個有悠久歷史與文化的古老民族,并且很早就同中原各族建立了聯(lián)系。
    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肅慎人與周圍各族不可避免地發(fā)生頻繁的交往和聯(lián)系。后漢時,稱“挹婁”,南北朝時,稱“勿吉”,隋唐時稱“靺鞨”。勿吉有粟末、伯咄、安車骨、拂涅、號室、黑水、白山等七大強部。隋唐時期,靺鞨七部名稱與勿吉七部相同,其部名當以居地為別。唐武則天時,粟末、靺鞨首領大祚榮建渤海國,隔斷了黑水與唐的聯(lián)系,其余五部皆附于渤海。渤海滅亡,居民南遷,黑水部才自黑龍江中下游南遷至渤海故地,并以女真之名見于記載。
    “女真”實即古“肅慎”的不同音譯。作為族稱是本族人的自稱,有學者認為其意是“東方之鷹”,即“海東青”。在漢文史籍中,有“羽真”“慮真”“朱先”“周先”“諸申”“珠里真”“主兒扯惕”等不同寫法,它們是不同時期、不同民族對女真自稱的不同音譯。
    遼朝滅渤海,女真南下,同遼接觸增多,遼朝勢力深入到女真各部,女真人遂成為遼朝的附庸。
    遼國對女真族的統(tǒng)治
    南下的女真人很快便同五代各政權和遼朝建立了聯(lián)系。他們向中原的后唐等割據(jù)勢力派遣使者,同時與遼朝的接觸也日益頻繁。遼太祖時,曾對女真用兵。太宗及其以后諸帝時,則不斷有女真人向遼朝貢的記載。由于女真各部發(fā)展水平和居地遠近不同,與遼朝建立聯(lián)系的時間也有先后,來往密切程度也不盡一致。這一時期,不論是朝貢還是擾邊,都是分散的女真部落的個別行動,他們還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整體。遼圣宗時,加強了對女真諸部的控制,并依據(jù)其同遼的關系和社會發(fā)展狀況,將他們分為系籍女真,也稱熟女真和生女真兩大部,采取了不同的治理方式。
    系籍女真,也稱為“系遼女真”“系案女真”,包括熟女真和回跋女真(又作回怕、回霸)。
    熟女真,早在渤海時期,鴨綠江和圖們江以南的合懶甸(今朝鮮咸鏡北道、咸鏡南道一帶)居住著大批女真人,前者稱鴨綠江女真,后者稱合懶甸女真和浦盧毛朵女真。渤海滅亡后,他們南與高麗、西與遼為鄰,與雙方都有較密切的聯(lián)系。曾于遼會同初年遣使朝覲和貢獻方物。在高麗先進經濟、文化影響下,這部分女真人已經步入從原始社會末期向階級社會過渡的歷程,出現(xiàn)了私有制,內部的階級分化產生,社會發(fā)展水平已明顯高于他們北方的同族。對財富的需求,促使他們向外發(fā)動掠奪戰(zhàn)爭。遼保寧五年(973年),有“女真侵邊殺都監(jiān)達里迭、拽剌斡里魯,驅掠邊民牛馬”,《女真紀事》的記載,這部分女真人當是鴨綠江女真。此后又曾襲擊貴德州(今遼寧撫順)和歸州(今遼寧蓋縣與復縣之間)五寨,剽掠而去成為遼朝東境的邊患。遼圣宗即位后,發(fā)動了對女真和高麗的戰(zhàn)爭。統(tǒng)和初年,先后以宣徽使兼侍中耶律阿沒里、林牙蕭恒德和樞密使耶律斜軫等率兵東討,俘獲女真人口10余萬,馬20余萬。迫使女真術不直、賽里等八族內附。
    為了分散女真人的勢力,割斷他們與本部的聯(lián)系,減少女真人對遼朝東部邊界的威脅,遼朝將這部分內附的女真人安置在東京遼陽之南,編入遼朝戶籍,使之向遼朝提供賦稅和兵役,稱熟女真,也稱曷蘇館(又作合蘇款、哈斯罕、合蘇袞)女真。熟女真建有大王府,首領可建旗鼓號令諸部,稱都大王。各部也分別設大王、惕隱、管理本部。軍事歸南女真湯河司管理。
    回跋,以輝發(fā)河流域為中心的女真人稱回跋,居住在南至咸州,北至粟沫江的山谷中。遼太祖滅渤海時,也已深入到回跋境,迫使他們降附。回跋也是系籍女真。但遼朝對他們的控制比熟女真寬,許其與生女真諸部往來,由咸州兵馬司處理與回跋部相關的各項事務。這部分女真人當是《遼史》所稱的北女真。
    生女真,居于松花江、牡丹江流域及其以東廣大地區(qū)的女真人,“地方千余里,戶口十萬余,散居山谷間,依舊界外野處,自推雄豪為酋長,小者千戶,大者數(shù)千戶,則謂之生女真。”生女真各部發(fā)展水平不平衡。遼初,有大小數(shù)十部,彼此不相統(tǒng)屬,并分別與遼朝建立了隸屬關系,但不入遼籍,平時由本部首領統(tǒng)轄,定期向遼貢獻馬匹、東珠和海東青等土物。遇有軍事征伐,則需按遼朝統(tǒng)治者的旨意,派兵從征。遼朝中期,數(shù)十部女真人逐漸形成了浦察、烏古論、紇石烈、完顏等幾個部落聯(lián)盟,開始了由原始社會向階級社會過渡的進程。
    女真族完顏部的興起
    完顏部是生女真中發(fā)展較慢的部落。渤海滅亡后,才開始從黑水部祖居地南遷,尚處于了無條教,漫無約束的狀態(tài)。相傳完顏部接納了一個名叫函普的外部落人,后來這個人被推為完顏部的首領。至其四世孫綏可,“耕墾樹藝,始筑室,有棟宇之制”,改變了黑水部夏逐水草,冬則穴處,遷徙不常的原始狀態(tài),定居于按出虎水(又作安出虎水,按出滸水,今阿什河)之側。從這時起,生女真,完顏部才結束了以前那種輾轉不定的遷居生活,開始了定居生活,并加快了發(fā)展步伐。
    綬可死后,其子石魯繼任完顏部首領,開始著手改變“生女真無書契,無約束,不可檢制”的狀況,“稍以調教為治,部落濅強。”他綬撫和征服了青嶺(今吉林平嶺及南樓山一帶)、白山、蘇濱(大綬芬河)、耶懶(今俄羅斯塔烏黑河)等地的女真部落,組成了以完顏氏為核心的生女真完顏部落聯(lián)盟。大約在遼圣宗時,完顏部成為遼朝的屬部,遼以石魯為惕隱,使之管理完顏部聯(lián)盟。
    石魯之子烏古乃繼續(xù)擴大完顏氏部落聯(lián)盟,將白山、耶悔(又作葉赫)、統(tǒng)門(又作圖們)、耶懶、土骨論和五國諸部納入聯(lián)盟。同時,在幫助遼朝搜索逃亡和襲擊叛部等活動中有功,被遼朝任命為生女真部族節(jié)度使,他一方面借助遼朝的支持制服抗命者,一方面傾資厚價向鄰部購買鐵和甲胄,修弓矢,備器械,以增強部落實力。
    完顏家族勢力的增強,招致了部內外敵對勢力的挑戰(zhàn)。遼咸雍十年(1074年),烏古死,第二子劾里缽繼為節(jié)度使。叔父跋黑,原國相雅達之子桓赧、散達、阿跋斯水(今吉林敦化、安圖以南的牡丹江)溫都部人烏春、窩謀罕和活剌渾水(今黑龍江呼蘭河)紇石烈部人臘醅、麻產兄弟相繼起兵襲擊劾里缽兄弟。經脫豁改原(今黑龍江賓縣南)、穆棱水(拉林河支流)和斜堆(今吉林蛟河縣境)等數(shù)次戰(zhàn)役,劾里缽戰(zhàn)勝了敵對勢力,鞏固了部落聯(lián)盟,并將北至呼蘭河、東達張廣才嶺以東和牡丹江上游地區(qū),納入聯(lián)盟勢力范圍。
    劾里缽之后,弟頗剌淑、盈歌相繼為節(jié)度使,完顏部勢力向東北發(fā)展至陶溫水(今黑龍江省境內湯旺河)、徙籠古水(今黑龍江蘿北都魯河)一帶;東南戰(zhàn)勝紇石烈部阿疎,烏古論部留可、敵庫德,占領阿疎城(今吉林省延吉市附近)、米里迷石罕城(今吉林琿春縣境)、留可城(今吉林琿春縣),征服了統(tǒng)門(圖門)、渾蠢(今吉林琿春河)、耶梅、星顯四路和嶺東女真諸部,將他們納入完顏氏部落聯(lián)盟,取消了他們組建部落聯(lián)盟的權力,迫使阿疎奔遼。完顏部勢力發(fā)展到了乙離骨嶺(今朝鮮吉州境)一帶,為統(tǒng)一女真各部和建立政權奠定了基礎。
    遼統(tǒng)治者對女真族的壓迫
    正當以完顏部為中心的生女真各部走向統(tǒng)一,女真社會在激烈的社會變革中朝著新的社會制度邁進的時候,遼王朝的統(tǒng)治卻進一步腐朽,遼統(tǒng)治者對生女真人的壓迫和掠奪越來越嚴重,生女真與遼朝的矛盾日益尖銳化起來。
    生女真自從歸附遼朝之后,就被套上了一條沉重的民族壓迫的鎖鏈。遼統(tǒng)治者每年都要向生女真各部索要貢品,開始時生女真向遼廷進貢的物品主要是馬匹,后來增以北珠、貂皮、良犬和俊鷹等物。這些貢品有的是“方物”,有的并非當?shù)刈援a,亦一律索取,迫使有的部族不得不“于他處貿易以獻”。隨著契丹貴族的奢侈腐化,遼朝對邊地民族的奴役和勒索日益加重。一些貪官污吏巧立名目,恣意攤派,如東京留守、黃龍府尹等,每到任,都要逼迫生女真各部獻禮品,“依例科斂,拜奉禮物,各有等差”。于是,就更進一步加重了生女真各部落的負擔。
    遼朝末年,契丹統(tǒng)治者政治上腐敗,生活上窮奢極欲,揮霍無度,弄得“上下窮困”國用不給,因此便更加緊了對生女真各部的壓迫掠奪。
    遼在鄰近生女真的寧江州(今扶余縣伯都訥古城)一帶設置榷場,同生女真進行交易。生女真以其土產北珠、人參、生金、松實、白附子、蜜蠟、麻布及貂皮、名馬等為市,換取所需物資。契丹人卻經常“低其直,且拘辱之”,不但低價強購女真貨物,而且稍不如意即拘辱毆打女真人。對這種行為,稱之“打女真”。契丹貴族、商人欺強凌弱,橫加勒索,有恃無恐,百般凌辱,使生女真人苦不堪言。
    天祚帝即位后,政治更加腐敗。他整天沉溺于聲色犬馬之中,不恤國政,尤喜好打獵,酷愛一種叫做“海東青”的名貴獵鷹。“海東青”產至五國部的大海以東,故名“海東青”。女真人每年捕捉“海東青”經過五國部時都要經過戰(zhàn)斗,才能獲得“海東青”。“女真至五國,戰(zhàn)斗而后得,女真不勝其擾。及天祚帝嗣位,責貢尤苛”。遼廷為了滿足皇帝顯貴的需要,每歲都要派使者往五國部索取海東青。這些使者沿途肆意騷擾女真人民,“百般需索于部落”,“稍不奉命,召其長加杖,甚者誅之”。尤其是朝廷派出的所謂“銀牌天使”更加驕橫無忌,到處欺壓女真人民。他們不僅敲榨女真財物,而且強迫女真美女伴宿。“銀牌天使至,每夕必欲薦枕者。其國舊輪中、下戶作止宿處,以未出適女侍之,后求海東青使者絡繹,恃大國使命,惟擇美好婦人,不問其有夫及閥閱高者”。
    契丹統(tǒng)治階級隨意侮辱女真婦女的野蠻行為,大傷女真人的感情,使女真人民莫不恨之入骨,氣憤異常。遼朝統(tǒng)治者的種種殘暴行徑,激起了女真廣大人民無比仇恨,“諸部怨叛,潛結阿骨打,至是舉兵謀叛”。女真人民反抗遼朝民族統(tǒng)治和壓迫的斗爭,已經是勢所難免了。
    女真族領袖完顏阿骨打
    遼天慶三年(1113年)十月,劾里缽次子阿骨打繼其兄烏雅束之后,為生女真部落聯(lián)盟長,稱都勃極烈,第二年,襲遼封生女真部族節(jié)度使。
    阿骨打自幼與眾不同,與群兒戲,“力兼數(shù)輩,舉止端重”。“好弓矢”“善射”。十幾歲時,射群鳥,連三發(fā)皆中;射遠達三百二十步,連當時最善射的謾都訶也不及他,被譽為“奇男子”。由于他聰敏好學,才能出眾,很為父兄們所器重。二十三歲時,隨父世祖劾里缽討烏春余黨窩謀罕,“被短甲,免胄,不介馬,行圍號令諸軍”,儼然是一出色的青年統(tǒng)帥。后來,受叔父肅宗頗剌淑之命與麻產戰(zhàn),親獲麻產,獻馘于遼,被遼授予詳隱官職。二十六歲時,跟隨叔父穆宗盈歌南征北討,頗受信任,二人出入常在一起,阿骨打遠出而歸,盈歌必親自出迎。阿骨打輔佐盈歌,討跋忒,破留可,伐阿疎,降服諸部,英勇無敵,屢立戰(zhàn)功。青年時代的阿古打在完顏部家族中已經享有很高的威望。
    阿骨打不僅作戰(zhàn)果敢,在政治上也很有見識。他深謀遠慮,高瞻遠矚,為父兄們出了很多謀略。如盈歌平定統(tǒng)門、渾蠢、耶悔、星顯四路及嶺東諸部,撫寧諸路如舊時后,阿骨打建議“諸部自今勿復稱都部長”;針對諸部各有信牌,號令不一,建議盈歌擅置牌號者置于法,“一切治以本部法令”;康宗七年,生女真地方鬧自然災害,“民多流,強者轉而為盜,”歡都等貴族主張“為盜者皆殺之”,阿骨打卻提出較為溫和的“減盜賊征償法”,對于仍然繼續(xù)出現(xiàn)的“民間多逋負,賣妻子不能償”情形,又向烏雅束建議“自今三年勿征,過三年徐圖之。”結果,“眾皆聽令,聞者感泣,自是遠近歸心焉”。這些建議的提出并實施,改變了生女真諸部各自為政的局面,緩和了女真族內部的社會矛盾,進一步鞏固了完顏部軍事聯(lián)盟的統(tǒng)治,為日后金朝的建國奠定了基礎。
    同時阿骨打又很有外交天才。在其父兄當政時曾負責對遼事宜,多次與契丹人交涉,所經手之事皆能如意,很受父兄輩稱許。劾里缽臨終前執(zhí)阿骨打手對盈歌說:“烏雅束柔善,惟此子足了契丹事”。充分反映出世祖對阿骨打寄予的希望。
    阿骨打舉止莊重,性格剛烈,不畏強權,具有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和強烈的反抗精神。
    遼皇帝在一般的情況下,每年春天都要到“春捺缽”處,進行鉤魚、捕鵝等行樂活動。春捺缽地點主要在鴨子河濼、魚兒濼(今月亮湖)一帶。按照遼朝的習俗,第一條魚必須由皇帝親自來鉤取,然后舉行一次盛大的宴會,進行慶祝,被稱作“頭魚宴”。
    遼天慶二年(1112年)春,天祚帝到春捺缽地鴨子河(今洮兒河與嫩江匯流處起至第一松花江西段)、鑿冰鉤魚。遼朝政府規(guī)定,皇帝春捺缽時,凡生女真部落首領在千里以內者,都要來朝見和貢獻方物。通過這種方式,一方面顯示遼朝的大國地位,另一方面密切與各部族的聯(lián)系。阿骨打按貫例帶著貢物來朝見,并參加天祚帝舉興的頭魚宴會。
    在宴會上,酒過三巡,天祚帝便令東北地方各部落首領次帝歌舞,以助酒興。當輪到阿骨打時,他感到受到了誣辱,“端立直視,辭以不能”,以自己不會歌舞,拒絕接受天祚帝的命令。在座者再三勸說,阿骨打就是不從,始終不歌也不舞,大失天祚帝面子和尊嚴。最后搞得頭魚宴不歡而散。宴會結束后,天祚帝密謂樞密使蕭奉先曰:“在頭魚宴上,阿骨打意氣雄豪,顧視不常,可托以邊事誅之。否則,必貽后患。”蕭奉先回答說:“粗人不知禮義,無大過而殺之,恐傷向化之心。假有異志,又何能為?”天祚帝聽后覺得有道理,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阿骨打在頭魚宴上受辱后,心中憤憤不平地回到完顏部,已知天祚帝開始懷疑自己,于是決意同遼朝脫離附屬關系,加緊進行抗遼準備工作。
    康宗烏雅束在位十一年,遼天慶三年(1113年)十月死,阿骨打襲位都勃極烈。這時候的阿骨打,不僅承襲了生女真部落聯(lián)盟長的職位,取得了領導女真各部的權力,而且在政治上也更加成熟了,已是一個胸懷大志,把個人榮辱同民族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的女真人的民族領袖了。遼朝統(tǒng)治階級對女真族的橫征暴斂和肆意污辱,已經使女真人忍無可忍,自頭魚宴歸來的阿骨打,又知道了遼朝對女真已不信任,遂采納粘罕(宗翰)建議,積極備戰(zhàn),進行抗遼準備。
    在做好兼并未服諸部,鞏固內部統(tǒng)一和發(fā)展生產,加強練兵訓練后,阿骨打開始向遼發(fā)起主動進攻。阿骨打又做了這樣兩件事:一是為了做到心中有數(shù),兩次派人到黃龍府(今農安)去刺探遼軍的軍事部署情況。二是追索阿疎,制造借口。星顯水紇石烈部勃堇阿疎,屢于完顏部對抗,穆宗盈歌統(tǒng)一諸部,阿疎往逃于遼。此后女真“凡于遼往復書命必及之,”但屢遭拒絕。對于遼統(tǒng)治者這種庇護阿疎、干涉女真內部事務的做法,女真人十分反感。這一回阿骨打又提出了阿疎的問題,說道:“我小國也,事大國不敢廢禮。大國德澤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列望乎?若以阿疎與我,請事朝貢。茍不獲已,豈能束手受制也”。意思是說,你們這樣一直與我們作對,壓制、敵視我們,我們豈能束手待斃,不起而反抗?因此,討還阿疎便成了為阿骨打起兵反遼的直接原因。于是,阿骨打制造輿論道:“遼人知我將舉兵,集諸路軍備戰(zhàn),我必先發(fā)制之,無為人制”。諸將一致贊同阿骨打意見。接著,阿骨打入見嬸母(肅宗)宣靖皇后,告將伐遼事。在征得各方面同意后,阿骨打便派人征集女真諸部兵,準備先發(fā)制人了。
    阿骨打舉兵反遼
    經過一年多的準備,生女真的軍事力量和經濟實力有了明顯的增強,對遼朝內部的虛弱情況也更加了解。這時候,阿骨打認為時機已成熟,決定舉兵反遼。
    遼天慶四年(1114年)九月,阿骨打率諸將召集所征諸路精兵二千五百人,會合于來流水南岸(今拉林河下游南岸、吉林省扶余縣徐家店鄉(xiāng)石碑崴子)。在這里舉行反遼誓師大會。
    躊躇滿志的阿骨打來到一處高崗上,焚香禱告天地,慷慨激昂地控訴遼朝統(tǒng)治者的罪狀,說道:“我們女真人,世事遼國,恪守職貢,定烏春窩謀罕之亂,破蕭海里之眾,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疎,屢請不遣。今將問罪于遼,天地其鑒佑之。”接著,阿骨打命諸將傳梃而誓道:“汝等同心盡力,有功者,奴婢部曲為良,庶人官之,先有官者敘進,輕重視功。茍違誓言,身死梃下,家屬無赦”。眾將士依次紛紛宣誓,群情激昂,全場歡聲雷動。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來流水誓師”。
    七十一年后,即金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七月,金世宗命人在誓師之地樹立《大金得勝陀頌碑》,以紀念金太祖阿骨打為開創(chuàng)大金基業(yè)所創(chuàng)下的豐功偉績。此碑歷盡滄桑,至今仍屹立在這塊土地上。
    阿骨打誓師以后,便率領著二千五百人的軍隊,向遼朝控制女真人的前哨軍事重地寧江州(今吉林扶余伯都訥古城)挺進。
    這時,遼天祚帝正在慶州(今內蒙古巴林右旗白塔子)秋山射獵,聽到女真反遼的消息,毫不在意,只遣海州剌史高仙壽統(tǒng)渤海軍三千人應援。寧江州城內居民,對遼朝的腐朽統(tǒng)治也深感不滿,聽說女真兵來攻,感到高興。曾有人在市上狂歌道:“遼國且亡!”遼軍派人追捕,歌者連喊:“且亡,且亡,”跑進山中不見了。
    女真軍渡過扎只水(今夾津溝),進入遼界。突破了遼朝所設的壕塹防線,擊潰了渤海軍的阻擊。女真軍與遼軍正面相遇。阿骨打射死遼將耶律謝十,率眾向前沖擊,并鼓動眾將士說:“盡敵而止”。“眾從之,勇氣自信。敵大奔,相蹂踐死者十七八。”遼軍大敗,殘兵退到寧江州城中固守。
    阿骨打率兵進抵寧江州城下,命女真士兵填塹攻城。寧江州雖然駐有遼朝重兵,但士氣低落。在女真士兵的強大攻勢下,寧江州守軍被迫“自東門出”迎戰(zhàn),遭到女真將士的邀擊,“盡殪之”。十月朔,阿骨打女真軍攻克寧江州城,俘獲了遼朝寧江防御使大藥師奴。遼朝的東北大門被打開,阿骨打取得了反遼戰(zhàn)爭的首戰(zhàn)勝利——寧江州大捷。阿骨打在攻克寧江州的同時,還利用契丹、渤海人民的反遼情緒,通過招撫等手段,分化瓦解遼軍,不斷擴大戰(zhàn)果。阿骨打暗中釋放了寧江州防御使大藥師奴,使其招諭契丹人;釋放渤海將領梁福、翰答剌等人,讓他們回去以“女真、渤海本同一家”相宣傳,加以勸說渤海人;又派完顏婁室招諭系遼籍的熟女真,以爭取他們的支持。這樣,阿骨打將軍事進攻與政治攻勢相結合,使女真軍隊數(shù)量迅速增加,大大地壯大了抗遼力量。
    遼朝在寧江州失利后,遣軍屯駐在出河店以備女真軍。阿骨打趁遼軍立足未穩(wěn)之際,率軍搶渡鴨子河,以甲士1000多突襲遼軍于出河店(今 前郭縣塔虎城),又大獲全勝,殺獲首俘及車馬甲兵珍玩不可勝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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