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長庚與“四箴堂”
程家井,潛山市王河鎮西北角一個平凡小村,但卻因誕生了京劇鼻祖程長庚而聞名遐邇。程長庚故居“四箴堂”坐落在此。從這里成長和起步,程長庚為創立京劇立下登峰造極之功,在為人上正直寬厚秉公無私,口碑尤佳。鄉民們都說,程長庚傳承和光大了“四箴堂”家風!
程長庚是宋代理學家程頤后裔。“四箴”即程頤所撰視、聽、言、動四箴,堂號為“四箴堂”。箴是規勸、告誡之意,孔子曾言:“非禮毋視,非禮毋聽,非禮毋言,非禮毋動。”程頤對此做進一步闡發,稱程子四箴。
程子四箴印于程氏族譜卷首,據稱程長庚從小即熟記于心。他不但在“四箴堂”長大,而且其在北京寓所也取名“四箴堂”,晚年還開辦“四箴堂科班”,培養多位京劇人才。在“四箴堂”厚重文化熏陶下,程長庚編演劇目十分注重社會功能,其拿手好戲多是演繹忠孝節義、懲惡揚善、寓古諷世的劇目。
程長庚(1811-1880),名椿,字玉山。大約1830年左右,程長庚在潛山徽班坐科期滿便北上進京。由于出色演技,很快便在北京嶄露頭角,到1845年左右,便成為當家老生,并執掌三慶班。由于程長庚演技突出、藝德高尚,同仁都尊稱其為“大老板”,且被推選為戲曲藝人行會“精忠廟”之首。他工文武老生,腹笥淵博,能戲300余出,與張二奎、余三勝并稱“老生三杰”、“老生三鼎甲”,名列榜首,為京劇藝術的形成與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享有“梨園泰斗”美譽。
程子四箴
“四箴堂”之程子四箴,言簡意賅,不妨錄入且翻譯。視箴:“心兮本虛,應物無跡。操之有要,視為之則。蔽交于前,其中則遷。制之于外,以安其內。克己復禮,久而誠矣。”可譯為:人心本來清凈空虛,順應事物變化而不留痕跡。守心之要,以看為原則。事物若看不清楚,內心就會遷移蒙蔽。不合禮的不要看,將其遏制心外,以使自心安寧。克制自己的欲望再履行禮數,久之心志就專一了。
聽箴:“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誘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覺,知止有定。閑邪存誠,非禮勿聽。”譯為:人天生就具有美好的稟性。心智受到外物的誘惑,就會失其正見。卓然而事先能夠察覺,就知道在哪里停止而有定向。抵御拋棄邪念而保持心志專一,不合禮法的言談不要聽。
言箴:“人心之動,因言以宣。發禁躁妄,內斯靜專。矧是樞機,興戎出好。吉兇榮辱,惟其所召。傷易則誕,傷煩則支。已肆物忤,出悖來違。非法不道,欽哉訓辭!”譯為:人心動搖,從語言開始。平息躁動和妄念,內心才專注和寧靜。言辭很關鍵,能引起戰爭,也能帶來和平。吉兇榮辱,都是言語所致。說話過于簡單,就顯得荒誕,而過于繁雜,又會支離破碎。人若太放肆,事物必與他抵觸,說違背天道的話,回應你的話也必然違背。不說不符合天道禮法的話,這是訓教之言啊。
動箴:“哲人知幾,誠之于思。志士勵行,守之于為。順理則裕,從欲惟危。造次克念,戰兢自持。習與性成,圣賢同歸。”譯為:哲人因真誠的思考,故知道玄妙精深。有志之士激勵品行,以守為原則。順理而做就從容寬裕,依從私欲就會面臨危險。顛沛流離時能保持善念,做每一件事都能戰戰兢兢。習慣和天性會一起成就,回歸到圣賢境界。
人文情懷
在程家井,我們看到的不只程子四箴,關于為學、做人的言行舉止方方面面,乃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文情懷,都藏之于“禮”,又蘊含于“理”。新文化運動,打破了“吃人的禮教”,摒棄了“三綱五常”一類的糟粕,推進了歷史和文化新的進步。然而,就像潑臟水不能把水里的孩子一同潑了一樣的道理,作為傳統文化最優秀的部分,對禮儀道德的追隨,對學達性天的追求,是斷然不能輕易拋棄的。
徜徉程家井周遭,親近一磚一瓦、一草一石,長庚墓的靜謐、古民居的樸素、田野風的空靈、小學校的喧囂,無言的四箴堂,猶如路旁那棵高大楓樹,你不抬頭,就看不到樹上年年掛滿的楓樹球,但你抬不抬頭,豐碩果球都年年長滿、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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