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由無數小小說組成的——小小說金麻雀獎（2015~2017年度）在汴頒獎側記
胡平
何弘
楊曉敏
本屆小小說金麻雀獎部分獲獎人員。
全媒體記者岳蔚敏 實習生王亞楠報道 河南是小小說創作的重鎮，多年來一直處于全國小小說創作活動的中心地帶。為倡導文體，推介作家，促進小小說創作的繁榮與興盛，4月15日上午，小小說金麻雀獎（2015-2017年度）評選活動在開封舉行。白秋、朱雅娟、津子圍、侯發山、李伶伶、胥得意、馬寶山、高滄海、劉立勤、朵拉（馬來西亞）10位作家榮獲本次大獎--金麻雀獎。
提及金麻雀獎，有一個人不得不說，他就是河南省作協副主席、省小小說學會會長楊曉敏。自2002年設立金麻雀獎至今，楊曉敏始終關注著我省小小說的創作與發展，并欣喜地看到在這樣一個碎片化時代，小小說不僅讓眾多的作家有了用武之地，沉醉其中，也激起了各種身份的讀者一浪又一浪的閱讀熱情。對于當下的人們而言，小小說究竟有著什么樣的魅力？4月15日頒獎典禮結束后，記者采訪了楊曉敏，中國作協小說委員會副主任、著名評論家胡平，以及多位金麻雀獲獎者，試圖揭示謎題。
一
小小說，顧名思義，就是微型小說或極短篇小說，是順應現代人繁忙生活而發展成的一種篇幅短小的小說。跟一般小說一樣，小小說重視場景、個人形象、人物心理、敘事節奏諸方面，優秀的作家寫出的那些小小說言雖少意境卻深遠，一點也不遜色于短篇小說或者中篇小說。
小小說為何又與麻雀產生關聯？答案顯而易見，用簡潔的語言最能概括小小說特點的就是這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眾所周知，麻雀的生存能力極強，有其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天性。無論春夏秋冬，天涯海角，處處可見其靈動活潑的身影。啼鳴說不上婉轉，卻是內心的歌聲。雖然也吃幾粒谷子，更多的卻是捕捉害蟲。離人間煙火最近，卻又不愿被關在籠子里。麻雀又是唯一遍布五大洲飛翔的鳥類，正因為如此，麻雀才被譽為“空中的平民”。
楊曉敏說，之所以設立“小小說金麻雀獎”，正是因為在文學日趨邊緣化、小說式微的今天，小小說讀寫卻數十年方興未艾，能使文學的原始生命力得以蓬勃復蘇，這些特征和麻雀的生存狀態何其相似，用金麻雀來命名這一獎項，恰到好處。
中國當代小小說從20世紀80年代發軔萌芽，經過20世紀90年代的大力倡導與規范，到新世紀之初已漸趨成熟。為了這一新興文體的發展繁榮，一茬又一茬的小小說寫作者們進行了不懈探索，許多報刊和有識之士用汗水、心血和智慧營造出小小說良好的生存環境。隨著文體成長和好作品的不斷涌現，在民間設立一個從某種程度上能真正代表中國小小說創作水準，并能與長、中、短篇小說全國性評獎相對應的獎項，推出小小說界的“大家名家”，便顯得尤為迫切。在這種背景下，“小小說金麻雀獎”應運而生。
“小小說金麻雀獎”的設立，調動了廣大小小說作者的寫作熱情。自2003年首屆評選“小小說金麻雀獎”開始，共有50多位作家獲此殊榮。這些獲獎作家中，除了少數幾位對小小說情有獨鐘的文壇大家和小說名家，如馮驥才、王蒙、林斤瀾、孫春平、聶鑫森、墨白等，其余均是專門從事小小說創作或以小小說創作為主，而且較為完整地涵蓋了龐大的小小說作家隊伍中的老、中、青三代的代表性人物，其琳瑯滿目的作品，也包羅了各類不同的題材內容、藝術個性和審美風格，基本上彰顯了中國當代小小說創作領域的至高水準與發展趨向。這一獎項填補了國家級文學獎項中小小說品種長期缺席的空白（納入“魯獎”前），已成為當代文壇極具影響力的重要文學獎項之一。
關于“小小說金麻雀獎”，楊曉敏認為主要體現以下兩個方面：一是評選范圍具有全國性，不受一些報刊某次命題征文或具有明顯鼓動性質的年度評選的局限；二是由于單篇的小小說作品畢竟顯得單薄，加上思想藝術容量有限，難以與其他小說品種相抗衡，而以一本書參評和其他小說品種評獎方式比較，又有失公允，所以金麻雀獎要求作者以十篇小小說作品為參評單元，來對應長、中、短篇小說的全國性評獎的分量。這樣既可集中反映參評作者的綜合創作實力，又能增加小小說作品的整體厚重感。
楊曉敏認為，小小說作家是靠好作品來詮釋自己的藝術生命力的。一個缺乏創作高度的寫作者，是不可能在文學史上或公眾認可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近30年來，盡管有成千上萬的人每年寫出數以萬計的小小說篇什，催生了當今文壇佳話，然而以“精英化”的標準來衡量，恐怕只有少數人才能被冠以“作家”稱號，因為他們幸運地寫出了具有標高性質的“代表性作品”。由于眾多因素的制約，在成千上萬的小小說寫作者中，問鼎一流作家的桂冠，實非易事。盡管如此，依然有鳳毛麟角者脫穎而出，在形成獨特藝術風格的同時，確立自己的文學地位。然而正像大師和匠人有著質的區別一樣，一個小小說作家和小小說寫手同樣也涇渭分明。寫手注重的是量的積累即平面經營，作家則絕不肯遷就自己原地踏步，會像追趕地平線一樣永遠把目光投向遠方。厚度和高度只有同時啟動，才會矗立起腳下的高山臺地。
二
在此次頒獎典禮上，歷屆小小說金麻雀獎獲得者、全國各地小小說學會、沙龍負責人以及來自開封、廣東、河北、黑龍江、北京等地的50余位作家代表參加了此次活動。
“感謝小說使得我們從天南海北集會到，清明上河圖的發源地開封。”遼寧籍作家津子圍是這次金麻雀獎獲得者之一，他說30年來，他寫了600多萬字的小說，就數字而言，小小說所占的比例很小，回頭總結一下，發現小小說雖然篇幅短小，卻涉獵寬廣，猶如一個生物多樣性的茂密森林，抑或一個小說的王國，他們成為我創作中最重要、最富生命力的一部分。
津子圍說，小說不分長短卻分好壞，認為好的小說應具有多種文學可能性，可以做多重解讀，有的讀思想內涵，有的讀情節故事，有的讀文本意趣，有的讀寓意和象征。小小說既是小說，就與故事、段子什么的涇渭分明了，寫好小小說其實十分困難，因為每一篇新作品問世，都考量作者的信仰、責任、才華和勇氣，所以，我內心里對寫小小說一直充滿了莊重和敬畏。
“金麻雀獎屬于民間獎項。官方獎項有官方獎項的優點，民間獎項有民間獎項的優勢。”廣東省小小說學會會長，對小小說作家而言，這兩種獎項我們對于文學寫作者而言，都很需要。申平說，眾所周知，小小說金麻雀獎是業界權威獎項，自由、公正透明，富有生命力，多年來產生著積極的影響。我作為一只老麻雀，衷心祝愿這個獎項越辦越好，祝愿小小說的金麻雀，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飛向宇宙藍天。
河北籍作家蔡楠告訴記者，東京汴梁自古就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如今一群金麻雀和眾多文友從祖國四面八方飛臨這里，共同見證第八屆小小說金麻雀獎頒獎典禮，實乃文壇一大盛事。“金麻雀獎是當代小小說的最高獎項，是小小說文體成熟、作家成名的標識。 蔡楠說，如今眾多的金麻雀，已經構成了當代文學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創作力量。既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那么在全球環保時代，麻雀之聲，亦應是亦當是新時代的天籟之音。
上一屆金麻雀獎獲得者，開封作家張曉林也參加了此次的頒獎會。他說，金麻雀獎是一項公平的，純粹的，影響巨大的文學獎項，她一直堅守保持著文學的崇高品質，例行著自身的文化理想，站在小小說文體的高地，深入到時代的精神深處，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作家，推出了一批又一批深具影響的優秀作品，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品牌與巨大的社會效益，對于倡導和規范小小說文體，催生一代高品位的重量級的小小說作家，帶動出一個小說品種的繁榮起到重要作用。
三
在此次小小說金麻雀獎評審中，中國作協小說委員會副主任、著名評論家胡平擔任這一屆小小說金麻雀獎評委并參加頒獎儀式。胡平說，我有數次參加評選工作，能夠感覺到小小說作家的隊伍在不斷壯大，出現了許多新面孔，這支隊伍還在不斷年輕化，帶來新的題材，新的手法，新的創作理念，老作家的作品則更加成熟，意蘊更加豐厚，這些都是小小說事業進一步發展的顯著標志。
胡平認為，在此次獲獎作家的創作中，白秋作品的余味雋永、朱雅娟作品的犀利鮮明、津子圍作品的形而上意味、侯發山作品的醇厚深沉、李伶伶作品的才思敏捷、胥得意作品的強健智慧、馬寶山作品的委婉深邃、高滄海作品的詼諧練達、劉立勤作品的含蓄冷靜、朵拉作品的意緒靈動，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當然，還有若干很顯示才華的作品，由于名額關系未能入選，但皆有不俗的品質?？傊?，我們已經很難用一兩種潮流、一兩種流派、一兩種變遷概括今日的小小說。今日的小小說遠比其發軔期豐富多樣、精彩紛呈；傳統技法并未過時，而新興的寫作帶來一陣又一陣新鮮的氣息；語言沒有不過關的，而文體變幻無盡，取材自由不羈，文氣充沛通達，這也是一種小小說創作的解放。
在這次金麻雀獎頒獎典禮中，還有各地小小說學會的組織者、歷屆獲獎者和正在學習創作的后起之秀，他們的努力和勤奮讓胡平感受到，小小說作家和作者已經形成一個穩固的、團結的群體。他說，作家既要創作，也要團結，眾人拾柴火焰高，互相補臺，好戲連臺，不能像有些作家群那樣，文人相輕，見不得別人有好事，見不得別人有榮譽，最后兩敗俱傷。小小說界是團結的，這也是很大的希望所在，我期待經過努力，在長期積累的基礎上，小小說界向文學界一舉推出自己的高峰水平的代表性作家和作品，實現重大的突破。
小小說的最大突破應該是什么呢？胡平認為，小小說作家也要成為思想家，是突破的一個重要方面。有人說小小說的短處在短，但沒有證據表明這是可以成立的。我們這個時代，精短的文字得到空前的傳播，短信段子、微信段子的傳播和獲得點贊是驚人的，我們的小小說能否獲得這樣的傳播呢？
“我們這個時代的確是偉大的。中國在鴉片戰爭前，是千年不變的，靜如處子；而后突然加速，幾乎十年一變，動如脫兔。”胡平說，這是一個滄海桑田的時代。在文學上，這也是一個提供了偉大題材的時代，如果寫《戰爭與和平》，寫《靜靜的頓河》，可以寫幾十部，所以許多作家都在攻長篇，但我們出了幾部史詩性作品呢？這是因為我們這個時代又是空前復雜的時代，比巴爾扎克、托爾斯泰的時代，要復雜得多。作家在把握時代上增加了難度，在如何觀照歷史、描述現實上面對前所未有的課題。因此，寫好這個時代，作家必須要爭取成為思想家，小小說作家也是一樣，要強大自身，使作品具有思想穿透的力量。
就在與胡平的訪談中，記者忽然想起楊曉敏說的一句話，設立小小說金麻雀獎簡直就是 “神來之筆”。的確，當下我們的文學還要到某種世界舞臺上以獲獎來證明自己，即使才華橫溢如莫言者，也只能在“百年諾獎”之后才能夠登堂入室，榮膺桂冠。而如今中國民間的“小小說金麻雀獎”，卻逐漸吸引了眾多海外華人小小說作家的目光。“乒乓球雖小，卻是國球”，因為它是全民參與的體育精神的體現，而不是僅是奪冠項目。因此也有人認為，小小說文體最有可能在未來打造出中國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文學獎項。
全媒體記者 岳蔚敏 實習生 王亞楠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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